的反应。
他的手湿漉漉的,上面全是主君的血,可他就是用这样黏腻湿滑的手去拔腰间手戟的。
他目光如烈火,如同暴怒的熊罴,用尽全力扑向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奴!
——那是他的主君!
主君负了自己的幼弟,负了自己的母亲,他还负了清阳顿丘的百姓,他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可他不曾亏待过这个匈奴人!更不曾亏待过身边这些亲兵!主君的血不能白流!不能白流——!
他的手戟劈出去时偏了一寸,砍在了匈奴人的肩膀上,那是不应该的,是个极其低级的错误。
但他的确也尽力了,因为就在他劈出手戟时,有锐器带着凶猛的力道与寒光,破开空气,扎进他的身体里。
“你既这么说,”有人问道,“文远将军定然识得你了?”
“自然识得,”匈奴人望着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迟疑片刻,弯下腰将他的眼睛合上,“文远将军待我是极亲厚的。”
当然亲厚,怎么能不亲厚,白捡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天啊!谁能跟他不亲厚!
但张辽走进匈奴人的帐篷前,还有点踟躇。
这个小个子很可怕,明明这么点年纪,却有这样冷酷又镇定的心志,一万个人在那样的绝境里该死也都死了,会用刀的没有那样的脑子,有脑子的多半一刀砍不中袁谭,既会用刀又有脑子的人应当还很惜命,做不出为了取得袁谭信任,在他面前拼死搏杀差点交代半条命的事——要知道匈奴人若是真死了,谁也不会替他平反啊!文书送去匈奴王庭时,他全家都得跟着受牵连,这是真的!
对上这样一个人,当他小孩子一般看待是不合适的,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张辽走进去,刘豹正光着膀子坐在胡床上,天气很冷,帐篷里也不算暖和,他身上裹着好几条细布,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你这般拼命,不知善养身体,”张辽说,“将来恐怕于寿命有碍。”
“将军放心,”刘豹说道,“族中有大巫替我看过命数。”
张辽有点好奇了,“如何?”
这个少年嘿嘿一笑,“他们说我七十岁时,还能再添一个儿子。”
……帐篷里静了片刻,即使是日常和陆悬鱼相处的张辽,一时也没想出特别得体的话来接这个哏。
“将军此来,”少年也很乖觉地换了个话题,“必有见教?”
必有见教的张将军放松地舒了一口气,“的确有一件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