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班喝过的酒爵,拎起酒壶往里倒一点酒,喝一口解解渴。
匈奴人就懵了,觉得这个打仗时的吕布和平时说话办事的吕布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吕布是识得几条废弃的山路的,但匈奴人不认得,这怎么可能呢?
但找几个附近的山民来问一问,立刻就明白了,那些山路之所以被废弃,原本就有各种难以通过的原因。
比如山体滑坡,又比如山洪泛滥,有巨石与泥沙滚滚而下,将道路埋掉后,三两年藤蔓就将其覆盖在幽静而墨绿的叶片下,紧接着灌木飞快将道路的痕迹抹去,除了那些老山民,不会有人识得这样的道路。兵马要在其中穿行,是有极大风险的。
那样遮天蔽日的密林,如何辨认方向?这十数日内只要有一场雨,甚至可能一个水珠都不曾落在士兵头上,而是上游下过一场暴雨,他们走的路就可能无声无息地被洪水覆盖;毒蛇呢?毒虫呢?还有那些将士兵双腿划得鲜血淋漓的灌木呢?
清晨拔营时,张超见到留下原地休养的士兵一天比一天多,便忧心忡忡地去找吕布,想劝他换一条官道——不错,官道上自然有楼班的关隘,可那自然就回到他们熟悉的战场上了呀!
吕布叉着腰,站在小山头往下看,话说得谦逊,但一眼也不往后看,“孟高此言有理。”
此言有理,但就是不听,当然张超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吕布,他再接再厉,“我军行军这般艰难,将军又将粮草轻掷,纵绕开关隘,到得祈城下,难道胡虏会拱手献城么?”
吕布思考了一下。
像是思考了,但也没有很认真地思考。
“怎么就不能呢?”
大军翻山越岭,太原盆地终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哪一天,张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的。
在翻越最后一座山岭时,吕布留下了近一半的步兵,以及所有的粮草和辎重,只让骑兵带了三天的干粮,骑上战马,冲向了那座有数千乌桓守军把守的坚城。
战马不得休整,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也无法支撑长时间门的奔袭作战,更不适合冲击军阵,至于拿这支灰头土脸的骑兵去攻城,这听起来更像一个笑话。
但这支骑兵呼和着从山上疾驰而下,向着祈城来时,城上的守军竟然像是刚从梦中苏醒!
他们完全不能理解,每一处关隘都固若金汤,每一处关隘都不曾有斥候报警的前提下,这支兵马到底是怎么来到祈城的!
这完全是凭空出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