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书从望安寺出来,回侯府回话,正遇见去听禅院的沈清棠。
沈清棠出声叫住他,问了他一些话,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只在最后意味分明问他,“你这是打哪儿来?怎么衣裳都弄乱了?叫琮之哥哥瞧见可要罚你。”
她笑盈盈看着他,分明是打趣,砚书的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他随手扯了扯衣襟,满口敷衍道:“啊……刚刚不留神弄脏了身上,我顺手擦了一下,劲用大了可能。”
是方才江婉冲过来阻拦时扯松的衣襟,他回来得匆忙,忘了整理。
砚书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有几分憨,“谢谢沈姑娘提醒,我这就去换件干净衣裳。”
他急匆匆离开,行走间袖间一点深黑的血迹落在沈清棠眼里。
是断指时迸溅出来的血,不慎叫他沾上了。
沈清棠默不作声,目光再往下瞧,砚书走动时可以清晰看见鞋底沾了红香烛的纸片。
这种东西,只有香山上的望安寺有。
沈清棠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她留了一分心,自己去听禅院,让采薇偷偷等在这里。
等到了日落时,采薇果然来报,“夫人回来了,说是从望安寺祈福回来,神色看着憔悴极了,下马车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脚都在微微发抖。”
怎么这么巧,竟都从望安寺回来?
沈清棠略想了想,心里有了计量。
夜里自有登徒子来她闺房,牵她的手,搂她的腰,要尝她香甜潋滟的唇。
沈清棠偏首躲开,面色讥讽,“你和无沁斋的那位真是母子,一个白日里偷欢,一个夜里爬墙。”
“怎么?”她冷冷看他,再不复白日里温顺乖巧的模样,“这承平侯府里还有人是干净的吗?怕是只有门口那两个石狮子还算干净些。”
她一张伶俐不饶人的巧嘴,堵到人半点都说不出话来。
裴琮之垂眸看她,“妹妹今日是怎么了,吃炮仗了?”
沈清棠咬唇,狠狠瞪了他一眼,挣开他的手,自去榻边坐着。裴琮之也撩袍坐在她身边,拿过她的手,慢条斯理**她细白的指尖。
她的指极好看,细如削葱,又饱满圆润,倒不像她这个人,生了满身的刺,恨不得扎死他。
裴琮之微微一笑,“妹妹放心,等我们成了亲,我自会带妹妹出府去住。到时妹妹也就不必看着心烦了。”
沈清棠神色一顿,转头看他,“你跟祖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