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头了!
“百遍家规也不是那么好抄的,没个数月怕也抄不完。”吴景明看着胞弟说道:“且吴氏家规经百年世代修订,自有珠玑在,三弟若用心抄写,必当大有所得。”
吴景逸抬手向兄长再施一礼,声音因胸中翻涌而微颤却透着坚定:“是,景逸谨记。”
“责罚既定,便都起来罢。”定南王开口,面色从始至终未见什么起伏。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
老头子倒如今学聪明了,什么事都丢给儿孙、不,儿子不顶用——都丢给孙儿来处理了。
年纪大了,的确也该多听听孩子们的话了。
不得不说老头子这一趟京师走回来,瞧着倒是想开了许多——莫非是又被镇国公给骂了?
骂骂也挺好的。
每回被镇国公骂,老头子表面上黑着脸,可实则却总会多少听进去那么一些。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不骂不行吧。
偏偏这普天之下除了镇国公之外也没人敢骂,就像是那天注定的缘分克星,所以真有事还得找镇国公。
而待日后成了亲家,骂起来也就更方便了。
想到此处,老夫人不禁露出欣慰舒适的神态——真好,往后再也不必担心丈夫会缺骂了。
此事处理罢,老爷子还是带着老三去了书房说话。
回去的路上,吴恙语气随意地问男孩子:“既交予你来处置,为何不罚得重些?”
丫鬟在前提灯,一家人走得很慢,徐氏和吴景明也看向次子。
“我记得二哥曾同我说过,除自己外,旁人皆是拿来用的,而非是寄予全部希望的——若我自己都察觉不到二叔的异样,只等着三叔提醒,纵然提醒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吴然认认真真地说着:“我未曾寄希望于三叔,故而三叔纵然旁观,我也没有太多怨愤。”
且三叔与二叔本质上还是截然不同的。
“二来,三叔并未真正铸下大错,那日我去寻二叔的路上,分明也察觉到了三叔的动摇……且他事后又去寻我,显然还是回头了。我事后想过,三叔究竟为何会回去,彼时他不知祖父父亲尚在,大可继续自己的计划,而之所以及时回头,不外乎是因为良知与亲情罢了。”
“是良知与亲情叫三叔得以守住底线,我若借此来重罚三叔,半点人情都不讲,三叔会不会反倒觉得自己守住的亲情毫无意义?如此一来,只怕反倒使人寒心,日子久了,若成了心结,岂不极易再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