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他,脸上瞬间堆满了笑:“东北来了?一晃儿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
“张婶,”周东北笑了笑,“来几次也没碰上。”
他伸手推了一下,大门没插,刚要往里走,张婶放下泔水桶走了出来,笑吟吟问他:“对了,上次婶子和你说的事儿,你咋想的?”
周东北手还放在门上,怔了一下,上次?说啥了?
难道是厂浴池卖票的李桂枝?
不会吧?
记得有一次来爷爷家,她对自己可是爱答不理的,爷爷说,她听说自己停薪留职了,就没再提这个事儿。
今天这是咋了?
他只好笑了笑:“张婶,时间太长了,我都忘了……哦对了,我快定亲了,定好日子就通知您,过去喝喜酒!”
张婶的脸上的笑就僵住了,没等她再说话,周东北已经推门进去了。
她跺了一下脚,扭头往回走,抬脚又踢在了泔水桶上,哗——洒了一地。
周东北拉开屋门,就听到了象棋的啪啪声,还有爷爷的大嗓门:“老林头,你要是敢再悔棋,我现在就把棋盘掫[zhōu]了,你信不信?”
“你个老东西,你掫,你掫给我看看?偷着藏我棋子儿的时候忘了?瞅你个急头白脸的样儿,我悔步棋怎么了?怎么了?”
周东北听出来了,这是爷爷的老工友,两个老头好了半辈子,也呛呛了半辈子。
“爷——”他拎着网兜进了屋。
“大孙咂!”周国柱眉开眼笑,“快,快上炕!”
周东北又赶快喊:“林爷好!”
林老爷子有些胖,头发基本上没几根儿了,笑眯眯道:“东北来了。”
“爷,给你拿两瓶酒!”他把网兜放在了箱柜上。
周国柱瞅了一眼,埋怨起来,“竟扯淡,这玩意儿八九十一瓶,买他干啥?一会儿走的时候拿着,麻溜给我退了去!”
周东北脱了大衣,“退啥退呀,不是买的!”
“不是买的?”周国柱疑惑起来,抓起烟袋和烟笸箩,往烟袋锅里装着烟叶,“不是买的哪儿来的?”
“都是饭店客人剩的,我就让满囤给我留着,这不就给你拿过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