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几时了。”谢真道。
他正要挑开一线帷幔看看,手又被握住了。长明说道:“反正不是早上。既然不是早上,不如再等到明天早上。”
谢真:“这算是什么谬论?”
长明:“那你说有没有道理。”
谢真:“……有那么一点。”
既然有那么一点道理,那也就足够了。屋中半明半暗,昼与夜的界限于此混淆,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时辰,或者说是什么时辰都不要紧。
从怀抱相贴中传来的暖意,让谢真莫名想要叹一口气。他感到长明的指尖扫过面颊,将一缕垂落的鬓发挽向耳后,随即一下一下,轻轻梳理着他压得有些凌乱的发梢。
“又在想什么正经事了?”长明问。
谢真才发觉自己把这口气给叹了出来。但他想的倒不是正经事。
他道:“以往自诩见识广博,但有些事只靠道听途说,再难真正明白。譬如为情所困,是如何困?色令智昏,会有多昏?沉溺温柔乡,又是怎样难挣脱?……若是经历过一遭,评判起来也算有几分底气,否则冷眼旁观,却笑人看不穿,实在没道理。”
“……”
长明不禁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说:“那你领悟了什么道理?”
“悟性显然是不够。”谢真道,“又困,又昏,又不想起床。”
长明:“只可说是一败涂地吧。”
谢真:“不如你先起来?”
“不起。”长明即刻答道。
要是能这么一直待着,等到哪个不容再偷懒下去的传讯把他们叫起来,那倒也不错。谢真这么想着,又听长明道:“你说得也不错,像是我以前不知道,起床竟然是一件这么讨厌的事。”
“你本来也挺喜欢赖床。”谢真指出。
“那不一样。”
长明道,“有点讨厌,和天底下最讨厌,还是大不相同。”
谢真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能把这幼稚的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关键是,他自己心中也颇有一些赞同。长明又道:“人心不是很奇怪么?刚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不满足,如今一想到不能永远待在这里,就觉得一切都是无聊又麻烦。”
谢真:“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长明:“是这个道理,只是不太想听。”
“不过,”谢真道,“我也很想和你每时每刻都不分开——虽说没办法真的不分开,但这不分开的念头,多少算是没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