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地说道,“唤我宣高便是。”
“宣高将军,”陆白小心地打量了一下他的气色,又注意到他时时在捂着嘴,心下便了然了,“我那里带了些药材,有一种含在口中,最治牙疼的。”
“我的病不在牙上,”臧霸皱眉说道,“在——哎呦!”
“在仓亭津。”
她很客气地替他把话说完了。
臧霸怅然地点点头。
非要死磕仓亭津的原因很简单。
从这里往上游走,需要在曹操的领地里搭浮桥,往下游走,需要在袁谭的领地里搭浮桥,当然也可以不走那么远,挑个近些的,河道窄的地方搭浮桥——但你不能当仓亭津的守军是死的,人家也会四处派斥候出去巡逻,见到你要过河,人家肯定也要跑过来。
陆白想了一会儿,“守军多半是在仓亭津,还是在范城?”
“原是在范城的,”臧悦看看自家兄长捂着腮帮,连忙说道,“这几日我观他营中旌旗齐整,想来是我军打草惊蛇,引他们出城的多了。”
“陆校尉莫不是想攻范城?”臧霸捂着腮,含含糊糊地说道,“范城城虽不高,却早被荀谌坚壁清野,如何能攻下?”
“我若能拿下范城,宣高将军再攻仓亭津时,他便首尾不能相顾,”陆白说道,“我如何不能试一试?”
阿姊不会写信反复来催,但若是再攻不下仓亭津,她必亲自来取。
天子在濮阳,危如累卵,这是片刻也等不得,拖不得的。
天子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危如累卵,他在濮阳待得气定神闲。
每天会在行宫里见一见能走动的公卿,再乘车去看一看那些卧病在床,走不动的公卿。
他还数次登过吕布的门,尽管吕布的五千精兵损伤大半,那个寂静的小院子再也没有温侯府的威风,甚至两人之间连最后一点联系也未曾剩下,但天子还是登门拜访了。
据天子身边的某个小黄门说,温侯十分恭谦,也十分平静,看不出什么,倒是严夫人见到天子亲至,忍不住哭了一场呢!
咱们这位天子原本就是个持身清正的人,宫中自皇后以下,妃嫔们几乎都是贵女出身,现遭此罹难,身边竟然连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了,唉唉唉,若是吕氏女仍在,那是何等的尊贵……
……这个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吕布的女儿尸骨未寒,周围的人遗憾的是她不能陪在天子身边,独得专宠,担心的是天子没有了妃嫔伺候,长夜漫漫,孤枕难眠。